公司之間

學期的最後一堂課﹐大一的其中三班學生要求合照 。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我﹐提出些古怪的合照要求﹐天真無牙的學生自然也照著辦﹔結果﹐有了下面這兩張合照 。

As for 下面這張﹐原本我只要求拍背影﹐手勢是學生硬要擺的﹐與我無關﹗

一開始沒想過要貼在這裡﹐但想想反正又是 “久違的蒙面超人”﹐應該無傷大雅﹐更何況之前也都放了 “小臉照”﹗

隔天﹐我要求另一班沒參與 “拍怪照” 的青蘋果班班長把愚人節當天拍下來的照片和錄影轉寄給我﹐豈料班長竟要求我以私人部落格 (也就是這裡) 的鏈接與她物物交換 。當然﹐這裡可是私人重地﹐豈能輕易出賣﹐所以後來並沒有達成協議﹐事情也不了了之 。

或許哪天當我又有離心時﹐會考慮交出鏈接﹐和小瓜們分享我的私人心情寫照﹐要不然﹐最好還是保持一份神秘 。但其實﹐如果這些學生夠聰明﹐應該還是可以透過搜索的方式來找到這片 “世外桃源” 的 。

而我﹐暫時還算把工作和私人空間分隔了一段距離﹕比方說﹐今天﹐我的助教忽然問我﹐是不是不喜歡大二的學生﹖說好幾個年輕講師都會在大考後赴 T7 的 paintball 之約﹐但問了我好幾次﹐我總推搪 。

說實在﹐雖然部份大二的學生似乎沒那麼喜歡上我這堂課﹔偶爾﹐心裡難免有點沮喪﹐但當講師的怎麼可能討厭自己的學生﹖怕他們﹐倒是有一點點 (哈哈﹐好窩囊的我﹗)

不去﹕一來﹐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玩 paintball 的咖﹔二來﹐我不擅于跟群體做交流 (請到此溫習)﹐三來﹐我跟 T7 不熟﹔四來﹐我喜歡保留少少神秘感﹐哈哈﹔五來﹐請看上兩段第一句﹗

雖然這一路走來﹐我完全撐不住講師該有的威嚴﹐也散發不了亦師亦友的和善﹐但我暫時還是挺喜歡這種半熟不淡的溫度﹔而我也相信﹐應該也會有人覺得這種態度不冷不熱剛剛好 。

至少我是那樣一廂情願的認為的 。

我想﹐那就夠了﹗

蘋果之後﹐決定之前

“在這之前﹐我想﹐我必須讓你了解一件事﹕我﹐打算在學期結束後﹐離開 。”

一年的合約即將屆滿﹐上週四﹐當 HOD 欲把新合約交給我時﹐我終於說出了上面那一句話 。

很難啟齒﹐所以﹐我說得有點慢﹐頓頓挫挫的﹐尤其是前面的開場 。

“坐吧﹗” HOD 給了我一個很直接的反應﹔而我也開門見山地說明我欲離開的原因 。由於不是我的直屬上司﹐對於我的問題﹐他並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﹐但卻也很理所當然地勸我三思﹔而我也保留了重新考慮的余地 。

既然已經開了一個場﹐我也不想再拖拖拉拉﹐於是﹐離開 HOD 辦公室後﹐我便直接找直屬 CC 談 。

得知下學期還會教同一個科目﹐更讓我猶豫不決﹔離開 CC 辦公室前﹐我留下了同一句話﹕“我會慎重考慮 。”

決定離開不離開﹐真的很難﹗

青青蘋果一片心

今天﹐出席 tutorial 的學生人數驟跌﹐為數二十人的 PY6 竟然只有區區五人出席﹐問其他人都上哪兒去﹖答說﹕去看 “老師嫁老大” 。

哇﹐好瀟灑的一個答案﹗

說實在﹐私立大學的學生的敢怒敢言﹐我已開始見怪不怪﹔再說﹐曾經何時﹐我也是逃學威龍一名﹐所以﹐對於學生的曠課並不那麼以為意 。況且﹐近學期末﹐一連串的課業﹑考試﹑展覽什麼的﹐吊頸也是要喘口氣﹐偶爾曠課是可以理解的﹗

於是﹐我對那五名 “被排擠在外” 的學生說﹐干脆輕鬆隨意來個 chit-chat﹐之後提前結束 。

才要開始進入正題﹐就見另兩個學生 -- M 和 S 姍姍來遲 。甫踏進教室﹐M 就向 S 埋怨說什麼﹕“都說不來上課的啦﹐看﹐才三兩隻小貓﹐干嘛吵醒我﹐擾人清夢﹖” 什麼的 。 兩人很自我的﹐邊走邊耍起口角﹐也不理會坐在課堂正中央的我 。然後﹐ M 放下書包﹐轉身欲走出課室﹔離開前﹐還重重地甩了一下門 。

相信我﹐是很重﹑很狠的那種﹐用力一甩﹗

打從心裡﹐我有點錯愕﹑有點氣﹐但畢竟不是第一次碰到學生耍性格﹐所以﹐我老神在在的﹐不發一語﹐略呆了一兩秒就繼續說課 。隱約聽見班上那幾只小貓在議論著 M 離開的事 。我想﹐當中有人或許對於我的鎮定﹐反而更感到驚訝吧﹖﹗

反正也沒多久﹐門又打開了 。背對大門的我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吵雜聲﹔轉頭一看﹐那群據說已上戲院去找 “阿窿” 的學生陸續走進教室﹐手上各拎著一粒青蘋果﹐走到我面前﹐嘴裡念念有詞﹕什么 apple﹑什么 full 的 。隨後﹐將手上的蘋果擺到我桌上 。

原来﹐刚刚的所有旷课﹑吵架﹑甩門纯属闹剧一场﹗

就在那短短的瞬間﹐我終於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﹕剛剛早上上 lecture 前﹐還提醒自己﹐今天是愚人節﹐得戒備﹐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﹐lecture 無驚無險地度過﹔所以﹐也沒料到 tutorial 時﹐學生會排這麼 “重口味” 的一場戲來 fool 我﹐有點啼笑皆非﹐也措 “想” 不及﹗

看看桌上蘋果﹐心裡頓感窩心﹕每一顆蘋果上面各貼著形形色色的紙條﹐寫著或長或短的詞句 。有些字條被封死﹐看不見內容﹐但縱觀那些 “開著的”﹐盡是一些鼓舞和讚揚的話 。

學期臨結束前﹐收到這樣的心意﹐有點讓我受寵若驚﹐但無疑是一股振奮人心的強心劑 。

這一路走來﹐我一直很努力地做好我的工作﹕身邊的朋友無不對於我這大懶蟲的蛻變表示小驚訝﹐學生三不五時地也會 “提醒” 我﹐他們都看到我的用心﹐唯獨我自己好像比較容易被一些 “小事” 措敗﹔也一直認為﹐努力並不一定代表說你做得好﹐過得好 。

說實在﹐當上講師後﹐我幾乎失去了私人生活與私人空間 。想離開﹐是因為不想 “為了工作而活著” 。

之前﹐錯以為自己會固定的教幾個熟悉的科目﹐但這三個學期來﹐我各別教了五個不同的科目 -- 生熟參半 。且不管是生或熟﹐每每都得準備﹑溫習得半死不活的﹔偶爾﹐還得半夜調鬧鐘起來讀隔天得授的課 。再加上﹐ 人事﹑制度﹑辦公室政治和 “問題” 學生的 “輪班來訪”﹐更是讓我身心具憊﹐難免常萌起離開的念頭 。

但﹐偶爾﹐看到學生開心﹑專注的樣子﹐還是會覺得捨不得 。反正﹐我告訴自己﹐教書這行﹐我是走定的了﹗如果現在韌度不夠﹑毅力不堅﹑經驗不足﹐待我自我充實以後﹐必定會重心出發﹗且不管這次離不離得開﹐我不會忘了這一路走來﹐學生和同事們對我的包容與鼓勵 。今天﹐我的青澀﹐換來了青青蘋果的回報﹐有了這些肯定與鼓勵﹐我會更堅定地走下去 。

今年的愚人節﹐我有點愚﹐但也意外的很開心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