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電憶故友

又停電﹗已經連續兩晚了﹐讓人不免有種 “山雨欲來風滿樓” 的不祥預兆﹔尤其飽受什麼榴槤﹑豪雨﹐還有兩年前那場觸目驚心的聖誕海嘯襲擊後﹐人仿彿變成了驚弓之鳥﹐會因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而杯弓蛇影 。

晚上七時許﹐正當我趕著 freelances 時﹐電燈﹑風扇忽然自動熄掉﹐只剩我和手提電腦銀幕相互發楞 。

望望落地窗外的其他房子﹕“幹﹐又停電﹖﹗”

還好﹐待我出去逛﹑吃了晚餐回來後﹐又見家家燈火通明 。

朋友說﹐這也許跟近日來襲擊南馬的豪雨有關 。且不論事實是否真的那樣﹐反正最重要的是﹐拯救工作要快﹐快﹐快﹗現代的社會﹐什麼事都得依賴電源 。電源一切斷﹐手頭上所有事情都得擱置一旁﹐除了睡覺和聊天 。停電是件很煩人的事﹐但記憶裡有一段停電的故事卻是挺有趣的 。

那時候﹐我還在檳城老家讀中學﹐全國發生史無前例的大停電﹐整個番薯半島陷入癱瘓的局面 。停電的夜晚是最﹑最無聊的﹕看書﹑聽音樂﹑看電視全做不得﹐唯有在家附近的住宅花園閑逛 。

我家附近有好幾棟公寓﹐阿晚就住其中一棟 。停電的夜晚異常寧靜﹐除了悉悉簌簌的蟲鳴聲以外﹐四週一片死寂 。死寂得讓人快窒息 。

那晚﹐八九時左右﹐從阿晚隔壁那棟公寓頂樓的某間房子內﹐傳來了悠揚的鋼琴聲 。

正在亂走亂逛的我心想﹐反正回家也沒事幹﹐就乾脆坐在公寓籬笆外的溝渠上﹐聽免費的鋼琴演奏 。邊聽﹐邊想像那人的模樣 。

“應該是個才華﹑氣質出眾的美女吧﹖”﹐我這樣告訴自己 。剎那間﹐還真有種衝動想上去認識她 。結果﹐在 “美女” 家門前徘徊了好一陣子﹐自覺突兀﹐又打消了這個怪念頭 。

隔天晚上﹐同樣的時間﹐女生房間又傳來琴聲 。連續兩晚﹐彈的曲目幾乎一樣﹕王菲《天空》裡的歌曲﹐還有 Elton John 的 《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》﹐彈得很 pro 。

後來﹐全能的國能把電 ‘駁回’ 了﹐這浪漫的電影情節也宣告一個段落 。

直到一兩年後﹐因為搞創作﹐我被學弟邀請到這女生家去聽他們的創作歌曲 。終於如願以償﹐見到了女生本尊 。

年齡和氣質都猜對了﹐唯一搞錯的就是性別﹗沒想到當年的 “鋼琴美女” 竟是我學弟的同學 。哦﹐忘了告訴你﹐我們讀的是男校 。所以﹐學弟的同學自然也是男生﹔也就是說﹐所謂的 “鋼琴美女” 其實是個男生﹗

我這 “美女” 學弟的音樂造詣頗高﹕初中時期﹐參加滾石舉辦的創作比賽﹐好像曾被李宗盛稱大哥讚過 。畢業後﹐當過雲頂酒店某高級餐廳的鋼琴師﹔現為大學﹑學院講師 。只是後來﹐老了﹐沒搞創作後﹐也慢慢和他失去了聯絡 。

但﹐在這停電的夜晚﹐我又想起了這位老朋友﹐還有那陪伴我度過兩個無聊的停電夜晚的悠揚琴聲﹐讚﹗